第五十九章 旧疾（二）

    宇文简进入内堂时也有所发现，明明刚过正午，内堂的光线却暗淡了不少，宇文简考虑自己年纪轻轻，身体必无大碍，料想只是方才情绪激动，军情家事日有所念导致，也没太在意径直走向叶老的床榻，探望他的病情。看到病榻上虚弱的叶老，宇文简的心都快碎了，宇文简艰难地挪动着自己的步履，离病榻越来越近的同时，叶老那沧桑的面容也越加清晰，宇文简捧起叶老的手，轻声叫着师傅的名字，试图呼唤起他来。

    在久久呼唤无果之后，宇文简渐渐失去了信心，埋头痛哭起来。突然，宇文简感到叶老的手似乎在颤抖，再看他的嘴也是动了又动，像是在说些什么。宇文简注意到这些微妙的变化，立马俯身侧耳听之，只听见从叶老嘴中断断续续地传来“水”“彭杞”“简儿”一类的字眼。仅此这些，宇文简就欣喜若狂，发了疯似地奔向桌子取了一杯水就朝叶老而去。宇文简耐心地将在瞑迷之中的叶老扶起，将水缓缓注入叶老的嘴中，便用手疏通他的肠胃，让水能够畅通无阻地进入，不至于被呛着。在宇文简的精心照顾下，叶老终于恢复了少许的意识，叶老努力地睁开眼睛，看到宇文简就陪同在身边，想到彭杞已然离他而去，深深地叹了一口长气，感伤同时也避免不了了。

    “简儿，为师的身体怎么样。”过了一段时间，叶老的神智清醒了不少，已经可以开口讲话了，开口就试探着向宇文简询问自己的身体状况。

    “师傅，你就放心吧，御医蒙大夫说你的身体并无大碍，过一段时间……”宇文简假装信心满满地宽慰着叶老，不想他因此分心再进一步影响身体。

    “简儿，你不要再骗我了，”叶老没等宇文简说完就示意他不要接着说下去了，而是舒了一口此生最长的气说道，“为师的身体为师自己清楚的很，五十多年前，我和燕山窦禹钧一起拜在南谷道人的门下，我追逐功名，只好学谋略兵法，奇门八卦，阴阳五行，而那窦禹钧除此之外还特意学习医术，茶道，礼仪和吏治之法，我笑他乱世之年学此无用，他却说日后便见分晓，年少轻狂自是不在意。在我下山之时，窦禹钧就嘱咐我时常要用草药热敷膝盖以下神经聚集的部位，可当时我只是含糊应答，并未真正放在心里，自是三四十年的戎马生涯，才知当初小疾不加重视的危害，现在我的双腿已没有知觉，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罢了，可能我的时日不多了。”

    “师傅，请不要放弃，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医治好您的。”宇文简神情坚定地朝自暴自弃的叶老说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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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医治不医治的好现在已经不打紧了，为师都已经是快要七十岁的人了，就算再多活几年也已赶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冲劲和毅力了，你还是多把心思放在对抗幽州的战事上吧，还有，杞儿安葬好了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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